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5 21:55:05
永安十七年的雪来得格外早,纥奚王朝的公主赵灵阳裹着白狐裘站在城楼上,
看朔风卷着雪沫子拍打朱漆栏杆。城墙下的校场里,铁甲铿锵声穿透风雪,
那是北狄送来的质子在演武——说是质子,更像北狄安插在纥奚心脏的一根刺。“公主,
风大,该回殿了。”侍女扶着她的手肘,声音被风吹得发颤。赵灵阳没动,
目光落在校场中央那个银甲将军身上。北狄送来的不仅有质子,
还有这位名为萧彻的镇北将军,名义上是护送质子,实则是来探纥奚虚实。三天前的宫宴上,
他一身玄色朝服立在殿下,金瞳扫过满座宾客时,竟在她身上顿了片刻。“他的盔甲,
比我们纥奚的沉。”她忽然开口。侍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,
只见萧彻挥枪挑落三个披甲士兵,银甲上的雪沫被震得簌簌往下掉,
像极了北境特有的冰棱坠落。暮色四合时,赵灵阳在御花园的梅林里又撞见了他。
他脱了盔甲,玄色常服外罩着件貂裘,正伸手接住飘落的梅花。听见脚步声,他回头的瞬间,
金瞳在暮色里亮得惊人。“公主。”他拱手行礼,声音比雪粒更冷。
赵灵阳捏着暖炉的手紧了紧:“北狄的将军,也爱我们纥奚的花?”“花无分南北。
”萧彻指尖捻着片红梅,“就像刀枪,不分敌我,只看握在谁手里。”她忽然笑了,
抬手折下枝上最艳的一朵:“萧将军可知,这梅林里的花,沾了我们纥奚皇室的血。
”萧彻的目光落在她冻得发红的指尖:“公主也知,北境的雪,埋了太多无名白骨。
”那夜之后,梅林的落英仿佛成了无声的邀约。五日后的未时,
赵灵阳正对着廊下的冰裂纹窗出神,忽见一抹玄色身影自梅林深处穿行。
萧彻肩上落着几片粉白花瓣,手里却捧着卷泛黄的兵书,步履轻得像怕惊扰了枝头的雀鸟。
她鬼使神差地提起裙摆跟上去,听见他在一株最粗壮的梅树下驻足,
低声吟诵起纥奚国的《孙子兵法》注本。“‘兵者,诡道也’,
将军倒是对我朝典籍颇有研究。”她故意踩着枯叶上前,惊得几只寒鸦扑棱棱飞起。
萧彻合上书卷转身,金瞳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:“公主可知,
三十年前北狄与纥奚交战,令尊便是凭此卷注本大破我军。
”他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朱笔批注,“这般精妙的用兵之道,值得每个将士研读。
”赵灵阳忽然想起幼时在父亲书房偷看到的战报,那些用朱砂圈出的北狄营地坐标,
此刻竟与眼前人温和的目光重叠。她从袖中取出个锦囊:“这是我画的北境舆图,
将军或许用得上。”锦囊上绣着纥奚特有的缠枝莲,针脚里还藏着几缕金线。
萧彻接过时指尖微颤,锦囊上残留的龙涎香混着梅香,在他掌心漫开奇异的暖意。
藏书阁的相遇更似天意。赵灵阳踩着木梯找北狄的《狼图腾》,忽觉头顶的书册摇摇欲坠,
惊得她攥紧了梯栏。下一瞬,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的腰,
萧彻的气息裹着松烟墨香笼罩下来:“公主当心。
”他另一只手稳稳托住那摞即将倾塌的书,指腹蹭过她耳尖时,
两人都像被炭火烫了般缩回手。“将军怎会在此?”她低头盯着地板上的木纹,
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廊柱嗡嗡作响。“来找《纥奚水经注》。”他将书放到紫檀木桌上,
“听闻公主曾随钦天监观测天象?”那夜他们在藏书阁待到月上中天。
赵灵阳讲如何根据星象预测草原的风沙,萧彻则说起北境的牧民如何循着北斗星迁徙。
烛火在书页上投下交叠的影子,他忽然指着《狼图腾》里的插图:“我们北狄人相信,
狼嗥时若恰逢流星,便是神明在倾听心愿。”“那将军有什么心愿?
”她仰头望进他的金瞳,那里盛着整片星空。萧彻的喉结滚动了两下,
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:“愿天下无战。”太液池的锦鲤似乎也通了灵性。萧彻撒下鱼食时,
总有尾金红色的锦鲤抢在最前头,他说这鱼像极了纥奚将士的甲胄。
赵灵阳便命人取来西域进贡的琉璃盏,盛满碾碎的莲心喂它:“这是我们纥奚的待客之道。
”四月初,御花园的牡丹开得正盛。赵灵阳带着宫女在花畦旁修剪枯枝,
远远见萧彻提着个竹篮走来。他走近了才看清,篮里装着些北狄特有的奶酥,用油纸包着,
还冒着淡淡的热气。“北狄的点心,公主尝尝?”他将竹篮递过来,
金瞳里映着成片的姹紫嫣红。赵灵阳拿起一块放进嘴里,奶香味醇厚,带着点淡淡的咸。
她忽然想起去年生辰时,父亲赏赐的西域奶糕,甜得发腻,倒不如这朴素的奶酥合心意。
“味道不错。”她轻声道,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,像触到暖炉边的铜环,
烫得人心里发慌。萧彻看着她沾了点奶渍的唇角,从袖中取出块素色帕子递过去。
帕子上绣着只北境的苍鹰,针脚粗犷,却透着股鲜活气。赵灵阳接过帕子擦了擦嘴,
将帕子叠好放进袖中,“多谢将军。”五月端午,宫里按例要系五彩绳、吃粽子。
赵灵阳坐在廊下,看着宫女们用五色丝线编织绳结,忽听殿外传来马蹄声。她走到门口,
见萧彻牵着匹黑马站在石阶下,马背上搭着个红布包裹。“这是北狄的端午习俗,
用艾草编的香囊,能驱虫避邪。”他解下包裹递过来,里面放着十几个艾草香囊,
还混着几枝晒干的沙棘果,“沙棘果泡水喝,能解乏。”赵灵阳拿起个香囊,
艾草的清香混着沙棘的微酸扑面而来。她从侍女手中拿过个刚编好的五彩绳,走到萧彻面前,
踮起脚系在他手腕上。“纥奚的习俗,系上这个,能平安顺遂。”她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腕,
那里有层薄薄的茧子,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。萧彻低头看着手腕上的五彩绳,
红、黄、蓝、白、黑五色交织,像极了草原上的彩虹。他忽然翻身上马,
从箭袋里抽出支羽箭,搭在弓上对着远处的柳树射去。箭簇擦着柳枝飞过,带落几片叶子。
“等战事平息,我带你去草原上看真正的彩虹。”他勒住缰绳,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。
赵灵阳站在石阶上,看着他策马远去的背影,手里的艾草香囊仿佛还带着他的体温。
“你们北狄的春天,是什么样的?”一日午后,赵灵阳坐在水榭里,看萧彻用石子打水漂。
“风**花多。”他头也不回,“但草原上的草长起来时,能没过马腹。
”她想象着那片苍茫天地,忽然觉得宫里的亭台楼阁都小了。初夏的雨来得急,
赵灵阳在回宫的路上遇见了萧彻。他没打伞,青色的衣袍被雨水打湿,贴在身上。
她让侍女把伞递过去,他却摆摆手:“北狄的汉子,不怕这点雨。”雨幕里,
他的金瞳亮得像两簇火。赵灵阳忽然想起幼时听的传说,说北狄皇室有犬戎血统,
所以眼睛是金色的。那时她觉得可怕,此刻却觉得心跳漏了一拍。七月初七的箭术比试前,
萧彻忽然递给她支雕花木箭:“公主若不嫌弃,可替我执箭。”箭杆上刻着朵小小的狼头,
狼眼处镶嵌着两粒莹白的珍珠,倒像是她裙摆上的玉扣。她握着那支箭站在观礼台,
看萧彻拉满长弓。当箭矢穿透柳叶的刹那,
他转身望向她的目光比弓弦震颤的余音更让人心头发紧。满场喝彩声中,
赵灵阳忽然懂了母亲曾说的那句话——有些心动,就像初春的冰棱遇见暖阳,
明知会消融,却甘愿化作一汪春水。宴席散后,赵灵阳在御花园的石桥上遇见了他。
月光洒在水面上,像铺了层碎银。“公主好像有心事。”萧彻站在她身后,声音很轻。
赵灵阳转身,月光落在她脸上,睫毛上像挂了霜:“你说,我们会打仗吗?
”萧彻沉默了片刻:“北境的草黄了又绿,战争就像候鸟,总会来的。”“那你会杀过来吗?
”她的声音有些发颤。他看着她,金瞳里映着她的影子:“如果我说不会,你信吗?
”她没回答,转身跑回了宫殿。身后的脚步声没追上来,只有风吹过荷叶的声音,
像谁在叹气。八月中秋,宫里摆了家宴。赵灵阳坐在席间,看着父亲和几位亲王谈笑风生,
心里却空落落的。宴席过半,她借口更衣,走到宫墙边。墙外传来萧彻的声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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